上头成本(Overhead Costs),通常的翻译是间接成本,广义来说,一切不能具体归属于每日生产的,但又迫切需要的成本,都可算做上头成本。非常形象地来讲,这个成本,在每天开工前,就已经悬在所有人头上了。
但是上头成本作为一种投入,其结果是有机会产生租值的。例如一个铺面在90年代买下,虽然依然要每年付物业费并不断维修翻新,但是这个店铺的位置,可能是小店实现超低获客成本的不可取代因素。麦当劳有著名的买店策略,体现的就是这个原理。我们可以进一步抽象:
上头成本的租值 = f(需求x排他)
大体上来讲,当自变量趋于0的时候,租值也趋于0,市场将会进入完全的直接成本竞争,典型的例子就是巴菲特屡屡提及的航空公司以及作为正面案例的糖果与汽水公司。
虽然我不拥有口香糖的公司,但是我知道10年后他们的发展会怎样。互联网是不会改变我们嚼口香糖的方式的,事实上,没什么能改变我们嚼口香糖的方式。会有很多的(口香糖)新产品不断进入试验期,一些以失败告终。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如果你给我10个亿,让我进入口香糖的生意,打开一个缺口,我无法做到。这就是我考量一个生意的基本原则。给我10个亿,我能对竞争对手有多少打击?给我100个亿,我对全世界的可口可乐的损失会有多大?我做不到,因为,他们的生意稳如磐石。给我些钱,让我去占领其他领域,我却总能找出办法把事情做到。——《巴菲特自述:我的城堡和我投资的5+12+8+2法则》
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可以把一切直接成本之外的因素,都考虑为上头成本,并从中分析出一个企业的全面价值,并为企业未来发展提供方向指引。
微软是典型例子,其最大的上头成本是Windows与Office构建的生态,微软早年的这份努力,可以无限发挥其租值,直到整个行业都消亡。GE的航空发动机,其上头成本是技术与生态的组合,这个组合可以在一个发动机族群漫长的生命周期中,产生稳定的租值。可以断言,一台CFM56的实际价格,肯定是远高于其直接生产成本的,一套Office更是如此。拆解一款手机来分析其BOM价格的做法,非常好地体现了这个观点。在主流认知中,常常会把BOM价格与手机售价的差,模糊定义为是知识产权的价格,但是上头成本绝不只包含这一个因素。知识产权一般只是技术类上头成本实体模模糊糊的一个投影。例如还有一类上头成本,我们可以称之为时机、或者趋势,毫无疑问,每一个企业都是多段历史的组合。其它诸如土地、劳动力价格优势、品牌、社交效应,都可以认为是上头成本。北京国贸商城即是绝佳案例。
从这个角度讲,企业其实只有一个使命,就是创造出更多的上头成本,甚至找到正反馈模式。除此之外的一些战术动作,应当全面服从这个使命,并显得相对次要。在70年代,TPS带来的组织整体能力,是丰田的上头成本,今天它的租值持续走低,其可能的原因就在于,丰田还没有敢于把战术动作放到一边去。
多数地产公司只是机械地堆积很多房子,赚一点微小的利差,随着趋势的迅速结束,租值将立刻转负,并在一瞬间击垮巨人。“利润之上的追求”才是伟大企业的一个特质,才会告诉企业哪里有常青的绿洲。